【世界新要闻】【艺评】小船儿轻轻，继续且歌且行

【艺评】

罗筱晓

乔羽走了。

【资料图】

乔羽太有名了。这种有名不是他的脸被多少人认识，不是他的名字多么频繁被舆论提及。这种有名，是作为一名词作者，乔羽做到了让好几代人都是听着他的歌长大，做到了即使是年龄差距四五十岁的人也能同唱一首歌，做到了就算是如今不知“乔老爷”是何人的少年儿童依然熟稔唱起“让我们荡起双桨”。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像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难忘今宵，难忘今宵，无论天涯与海角”“大风车吱呀吱哟哟地转，这里的风景呀真好看”……有人说，乔羽的词，写尽了中国人一辈子的各个阶段。

细看乔羽的作品，用词几乎都很简单通俗，词与词之间的搭配衔接也很常规，再加上包括《难忘今宵》在内的数首作品是他在极短时间内写成的，这不免让人以为乔羽的成功来得很容易。

然则大道至简，乔老爷子的高明，正在于用大白话般的填词勾勒出了人们明白却说不出来的感受；更为难得的是，经过五六十年的时间，他的作品依然是几代人的情感公约数，依然是国人对于家国形象最牢固的共同想象。

要做到这些，其功力不可不深。乔羽的简洁的词风背后，是他自小受家庭影响熟读四书五经且通晓格律诗、乐府及古今民歌所打下的基础；更重要的，则是他时刻保持的对生活的细致观察和对情感、情绪的敏锐感觉。比如，乔羽曾说，有一天有一只蝴蝶从开着的窗户飞进自己的家，为了不惊扰这小生命那几分钟，他连呼吸都尽量调弱，而这样的心境经过反复揣摩发酵直到十多年后才被他写入《思念》。再比如，说起《我的祖国》中的“一条大河”为何不是“长江”或“黄河”，乔羽解释说许多人小时候的记忆中都有一条河，即使不知名，想到它就会想起家乡。

在戏曲界有一句话叫“戏比天大”，对于乔羽而言大约就是“词比天高”。将最大的心力投入每一首作品创作中，仔细推敲每一处遣词造句，是他坚持一生的原则。正如乔羽自己所说：如果我是成功者的话，我是一个字一个字写成功的，这是要付出心血的。

乔老爷走了，除了引起大范围的怀念与哀悼，他的离开似乎也让人们意识到这样一个问题：如今，是否还有既具民族性又有时代感并且能让老少传唱的作品在陆续诞生，十几年、几十年后，现在的爆款、当红歌曲是否还能被记得？

诚然，随着年代变化，文艺工作者的创作环境与契机与乔羽当年面对的已大不相同。不过回望乔羽的生平，除了歌词，他还给世人留下了另一笔财富：在这个很容易动心性的时代，无论是身处哪一行，只有不为时尚所惑，不为积习所蔽，不为浮名所累，才可能真正有所建树，有所创造。

青山在，人未老。乔老爷已乘着他的小船远去。对每一个被他的作品浸润过的我们来说，继续唱着他的歌，继续走他走过的路，继续秉持他对人生对艺术的态度，是对这位老人最好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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