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 程晓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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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当地时间7月25日，好莱坞著名编剧博·古德曼（Bo Goldman）因病去世，享寿90岁。对外确认其死讯的，正是他的女婿、拍摄过《塔尔》等片的著名导演托德·菲尔德。

博·古德曼从影近六十年，写过不少好剧本，曾两次获得奥斯卡最佳剧本奖，还在1998年拿到了美国编剧工会颁发的终身成就奖，最为普通观众熟悉的代表作应数《飞越疯人院》《闻香识女人》和《第六感生死缘》这三部影片。

博·古德曼1932年9月10日出生在纽约一个犹太人小康之家。受到经营百老汇生意的投资人父亲的影响，他从小便热爱戏剧，入读名校普林斯顿后也成了戏剧社的风云人物。上世纪50年代末，古德曼服完三年兵役后回到家乡纽约，成功杀入百老汇，专为原创音乐剧撰写歌词，同时也在哥伦比亚电视台找了一份编剧工作，不过真正出人头地，还要等到1974年他42岁那年。

当时，古德曼受导演米洛斯·福尔曼邀请，修改编剧劳伦斯·奥邦（Lawrence Hauben）业已完成的《飞越疯人院》剧本，获得署名联合编剧。翌年年底，该片上映后大获成功，成为1975年北美票房第二佳的影片，稍后也让戈德曼和奥邦一同获得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奖——尽管小说《飞越疯人院》原作者肯·凯西对于他们的改编非常不满，拒绝观看这部影片。

那一年同样获得最佳改编剧本奖提名的还有大导演约翰·休斯顿的《国王迷》、斯坦利·库布里克的《巴里·林顿》以及意大利影片《女人香》。其中，《女人香》改编自乔万尼·阿皮诺（Giovanni Arpino）的短篇小说，是那一年意大利送选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报名影片，还拿到了戛纳电影节最佳男主角奖和法国恺撒奖最佳外语片等荣誉。十几年后，环球影业翻拍该片，找到的编剧恰恰就是古德曼，也可说是相当有缘了。结果，由艾尔·帕西诺领衔主演的美国版《闻香识女人》，同样是叫好叫座，也让编剧古德曼又一次入围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奖决选，但最终负于《霍华德庄园》一片的编剧鲁丝·普罗厄·贾布瓦拉。

说起来，这是他第三次入围奥斯卡，也是他唯一金奖旁落他人之手的经历。在此之前的1981年奥斯卡奖上，古德曼又凭借为乔纳森·戴米作品《天外横财》（Melvin and Howard）写的剧本，拿到了最佳原创剧本奖。对他来说，这次获奖的意义，可能要远远胜过上次。一方面，《天外横财》的剧本由他独立完成，不再是合作的产物；另一方面，它也不像是《飞越疯人院》，改编自别人现成的作品，而是完全由他自己原创产生。

除了上述这三部电影外，古德曼还做过《歌声泪痕》（The Rose，1979）的联合编剧，替伯乐米洛斯·福尔曼的《爵士年代》（Ragtime，1981）做过剧本润色的工作，也帮乔纳森·戴米修改过《小迷糊的情泪》（Swing Shift，1984）的剧本，还是《美苏间谍战》（Little Nikita，1988）、《市政大厅》（City Hall，1996）和《第六感生死缘》等影片的联合编剧。不过，按照美国评论界的普遍认识，古德曼所写过最伟大的剧本，其实当属知名度相对却并不很高的《月落妇人心》（Shoot the Moon，1982）。

《月落妇人心》说的是由艾尔伯特·芬尼与黛安·基顿饰演的一对中年夫妻的情爱纠葛以及这种失序家庭对未成年子女的深刻影响。该片对于现代人情感世界和家庭失和的剖析，可谓字字见血、句句穿心，甚至有着“好莱坞最佳离婚电影”的美誉。

事实上，这也是古德曼历经十数年的心血之作，初稿早在1971年便已动笔，完成之后也成了不少好莱坞导演竞相找来一读的热门剧本，而米洛斯·福尔曼当初之所以会找古德曼来改写《飞越疯人院》，据说也正是因为他先拜读了《月落妇人心》剧本的关系。后来，英国导演艾伦·帕克相中了这个题材，说服米高梅影业投拍了这部电影。

按照导演和编剧的想法，《月落妇人心》本该在1981年年底上映，顺势冲击奥斯卡。不幸的是，女演员黛安·基顿那一年还拍了大明星沃伦·比蒂自编自导自演自己制片的《烽火赤焰万里情》，事先就约定了整个1981年下半年，黛安·基顿只能有这一部新片上映，冲击颁奖季。于是，米高梅只得将《月落妇人心》安排在了1982年2月上映，错过了各种奥斯卡造势活动，也错过了适合此类作品的年末档期。直至本世纪初发行DVD之后，这部作品才被新一代观众发掘，获得了迟来的认可。

在上世纪90年代与古德曼先后合作过《闻香识女人》和《第六感生死缘》两部影片的导演马丁·布莱斯特（Martin Brest）曾经感慨说，古德曼在业内有着“编剧中的编剧”的美誉，因为他善于修改别人剧本中的漏洞，因为他有着“X光机器一样的敏锐耳朵，对于人们日常言谈中的各种细微差别，有着类似于绝对音感的那种辨别力，而且能够做到过耳不忘”。

确实，按照古德曼自己的说法，当初写《闻香识女人》中艾尔·帕西诺那个角色时，他就从自己当年在陆军服役时的几位同袍身上汲取了不少灵感，将他们那种军人脾气与行伍特色，移植到了男主角身上。时至今日，年逾八十的帕西诺早已是全球公认的实力派电影巨星，但回到当年，由1973年开始就凭《教父》获得奥斯卡提名的他，此后二十年间却是陆续五次获得奥斯卡提名，却始终未能顺利摘金，直至《闻香识女人》中的这个退休军官角色，才终于让他得偿所愿，登上了好莱坞最高点，而能有这一天，除了他自己演技确实精湛之外，也绝对离不开古德曼的妙笔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