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风中行走的汉子走了
沈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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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风中行走的汉子走了。
得到消息时,我不敢相信,以为看错了微信。我以为自己早已望穿生命的黑洞,再也不会对生命的无常惊慌失措,没想到我还是高估自己了。
那个风中行走的汉子,是安徽军工文化的扛大旗者、灵魂人物,他将一生献给了军工文化。
三十多个春夏秋冬,往来的一幕幕,电影一般浮现于眼前。记忆无法触摸,却实实在在。那个诗意的春天,青春的我蜗居于大山深处的军工厂,直到突然接到通知,去省城参加文学期刊《山风》举办的创作笔会。于我,那无疑是一次精神的打捞,让我瞥见了希望的星光。
笔会上,那个风中行走的汉子介绍自己:我叫韦法明。那时,诗人韦法明是安徽省国防工办工会的干部,负责编辑《山风》杂志。他戴一副近视眼镜,儒雅斯文,真诚热情。军工厂都在山里,天天与山风相伴,故杂志取名《山风》。笔会开阔了我的视野,给了我极大的鼓舞。回到工厂,我的写作热情变得更高。《山风》发表了我的一组小小说,向全省军工系统介绍了我这个文学青年。
后来,小三线军工企业陆续搬迁进城。我调离了军工企业,他扎根工会,一步步成长。他来北京出差,只要时间允许,就会与我们小聚。我们谈论最多的,是文学,是军工文化。
我向他约稿,他发给我一组散文,陆续在副刊发表了。这位1979年高考语文成绩全县第一的才子,思想敏锐、深刻,文字有着独特的诗意美。
三年前,他读了我的散文集《在城里放羊》,热情地写了评论:“差不多每天中午半躺在办公室转椅上,我捧在手上的就是这本书。”“被其文字特有的色彩和亲切感所打动。”
更让我感动的是,国防工业工会举办“传承红色基因,弘扬三线精神”军工文化活动,他特邀我参加。他说:“你是从军工走出来的作家,不能忘了军工。”而且,他还从网上购买了一百本《在城里放羊》,发给与会者阅读。这次活动中,我做了一个散文创作发言,情不自禁又说起了军工文化,呼吁对老军工进行口述实录采访。
得知我有创作“军工记忆”系列散文的打算,他也说了自己的梦想。多年前,他考察过红军在鄂豫皖大别山的军工历史,一直想将考察的收获与心得写出来,却没有时间动笔,想待退休以后深耕,只可惜……人生真是憾事多啊!
“当我在城市的某个角落,忙忙碌碌,耳边总会听到家的声音,‘孩子,回家’,家,我的家。”这是法明兄多年前写给母亲的句子,现在,他终于可以回家了,与母亲永远相伴。
我的兄弟,他走了。那个风中行走的汉子,留下了他的诗文和他的精神,与山风同在。